他急得抓耳挠腮,但又不知道具体怎么形容,毕竟他是狼不是人,会说的话有限。
“反正就是很香,笑的时候特别香。”
“很喜欢……离她近一点。”
他忽然把毛茸茸的脑袋往墨澄跟前一凑,“你闻不到?”
素纱下的唇角微抽:“….滚远点。”
狼人委屈巴巴地蹲回沈慈身边,爪子轻轻搭在她袖口。
墨澄:“说起来,这丫头是有些不同。”
他望了望自己手腕上的丝弦,乃是万年冰髓炼化而成,寻常修士若触碰到,必将痛彻神魂,可这丫头被缠了两次,就像没事人一般。
那个让他们那都闻风丧胆的妖女,天生惑体,魅术无双,对沈慈也完全无效。
她那日就是单纯垂涎凌意绵的美貌!
墨澄的神识再次扫过沈慈,他看不见,却能感知到
——平平无奇。
修为低微,灵根不明,怎么看都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修士。
若说有什么特别……
大概就是做饭格外香,笑起来格外亮,还有……
格外傻。
傻到敢去摸狼王的头,对陌生人完全不设防。
“前辈?”
沈慈不知何时醒了,正揉着眼睛看他,“我是不是又给您添麻烦了…”
萧烈在一旁疯狂摇头:“不麻烦!阿慈最乖!”
墨澄眉梢微挑,“你当然不麻烦,麻烦的是我。”
萧烈转过头朝墨澄呲牙。
沈慈突然一个激灵,眼睛瞪得溜圆,一拍脑门,“我的竹筒饭!”
说完立刻就山下飞奔。
萧烈张大了嘴,也举起爪子狂拍一下脑门,“她的竹筒饭!”
然后一溜烟追上去,不见了。
墨澄:“……”
山下。
沈慈一个急刹停在灶台前,颤抖着揭开蒸笼:
水早已烧干,竹筒焦黑如炭,正冒着青烟。
“呜......”她瘪着嘴戳了戳竹筒,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。
萧烈扒着门框急刹,鼻尖还沾着几片叶子,他慌得尾巴炸毛:“不、不哭!”
墨澄的神识扫过山下闹剧。
素纱下,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。
“两个笨蛋。”
……
第二日,灵田边日头正盛。
萧烈蹲在田埂上,毛茸茸的爪子笨拙地握着锄头,尾巴上还沾着几根草屑,沈慈戴着歪歪斜斜的草帽,鼻尖蹭了道泥印子,活像只花脸猫。
“萧大哥,你爱吃什么呀?”她一边刨土一边问。
狼人耳朵唰地竖起:“鱼!”
又急忙补充,“但阿慈做的都好吃!”
沈慈眨眨眼,突然恍然大悟:“对哦,狼是爱吃鱼......”
她小声嘀咕着记下。
“你这丫头,整日不忙着修炼,不是种田就是做饭。”
清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,沈慈惊喜转身:“前辈!”
墨澄不知何时立在田边,见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自己,他微微偏头。
沈慈刚想朝他跑过去,又想到自己身上很脏,止住了脚步。
她拍拍衣摆的土,笑得有些无奈,“不是不想修炼,可阿慈总得先填饱肚子呀。”
宗门穷得连老鼠都搬家,她总不能靠喝西北风结丹吧。
墨澄垂眸看着沾满泥土的树苗,忽然屈指一弹
“哗啦!”
清溪水化作灵雨倾盆而下,刚刚栽下的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。
“哇!”沈慈张开手接雨水。
萧烈趁机甩毛,水珠溅了墨澄一身,后者气势瞬间转冷,眼上的素纱结出一层霜来,方圆之内也都凝结成冰。
狼人浑身炸毛,嗷呜一声地窜上月萤树,枝叶间只露出一双惊恐的黑瞳。
“前辈息怒!”
沈慈一个箭步拦在墨澄面前,笑得像朵向日葵,“您呼风唤雨的样子真厉害!”
她站得规规矩矩,连衣角都不敢碰到,她知道墨澄十分爱洁。
墨澄喉间溢出一声轻笑,“小小年纪,还知道护短。”
他垂眸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,衣袖一挥,四周冷意瞬间散去,恢复正常。
“只是,本尊救了你三次,你却偏帮那只蠢狼?”
萧烈从月萤树上冒头,抗议道:“因为,你你你你冷。”
“噗嗤。”
沈慈没忍住笑出声,又急忙捂住嘴,“那...那阿慈明天给前辈做菌菇宴赔罪?”
她掰着手指报菜名,“炸菌菇、炒菌菇、小鸡炖蘑菇、香菇酱拌饭!”
墨澄忽然转身,跃向后山,“明日辰时,若迟了……”
“阿慈这就去准备!”
沈慈看着满院已经抽枝发芽的树苗,止不住地欣喜,一蹦一跳地朝月萤树下走去,“萧大哥,快下来吧,墨前辈走啦。”
萧烈一个纵身跃下,随即后怕地拍拍胸口。
小姑娘踮着脚,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,“萧大哥,帮阿慈一个忙好吗?”
萧烈立刻蹲下身,毛茸茸的耳朵蹭过她脸颊,惹得她咯咯直笑。
“阿慈说!”
“你能不能去后山,帮阿慈采一点菌菇?”
“我买的已经吃没了。”
萧烈郑重地点点头,“好!”
说完就一个纵身,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。
沈慈笑眯眯地哼着小曲儿,虽然暂时不能修炼,可她真的好开心啊!
她得抽个时间再去一趟山下,萧大哥实在太能吃了!在地里粮食瓜果没长起来之前,还得再屯一点吃食。
万一师兄师姐哪天回来,也能有热腾腾的饭菜。
大花一摇一摆地踱步到她面前,“咯咯哒……”
想象着大家围坐吃饭的场景,沈慈忍不住抱起脚边的大花转了个圈:“大花!阿慈好开心呀!”
秃毛鸡翻了个白眼:“咯!”(翻译:没出息)
山门口。
步染尘站在门外,仰头望着牌匾,又退后几步挠了挠脑袋:“没走错路啊......”
他身后的还跟了一个一瘸一拐的小胖子,不耐烦地拍他后脑勺:“喂,小步,走啊!搁这儿又摸头又摸屁股的,干啥呢?”
步染尘没搭理他,又往前走了几步,他揉了揉眼睛,突然猛地后退,差点撞翻石粥粥。
“你梦游呢?!”石粥粥骂骂咧咧地抬头,顺着他的视线望去
“嘶——”
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。
记忆中灰暗破败的宗门,此刻干净得差点认不出,青石台阶纤尘不染,朱漆大门焕然一新,连门环和牌匾都擦得锃亮。